“岳麓寻墓”系列第1篇：漫谈民国上将张辉...

寻访时间：2020年10月16日


上周五往长沙巡游访友四日，此行得兄弟之助力走访国保多处，玩得极为尽兴，也收获良多。头天上午即至岳麓山，我在长沙读大学时数度登临岳麓，六年前也曾来过，但多是走寻常大路，纯粹以登山为目的。此番故地重游，心中却另有所求，诚是为探访山中诸多的民国名人墓葬而来。在这其中，我收藏有一张民国时期张辉瓒墓的老照片，三年前也曾写过一篇小文，但由于缺乏实地照片，资料亦不翔实，我是很不满意，便未公开发出，准备有机会现地走访后再易其稿。这次正好顺便了却了这桩事，就以这篇作为本次长沙游记之始吧。

图1：岳麓山

时光回到九十年前。1930年12月30日，时任国民革命军第18师中将师长的张辉瓒在江西龙冈与红军作战时兵败被俘。消息传来，毛主席意气风发，挥毫写下了一首诗词：“万木霜天红烂漫，天兵怒气冲霄汉。雾满龙冈千嶂暗，齐声唤，前头捉了张辉瓒。”这就是《渔家傲·反第一次大“围剿”》的上半阙，张辉瓒的名字也随着这脍炙人口的名篇广为人知。


被俘后的张辉瓒为求活命积极坦白，而国府方面准备以优厚的条件将其赎回。毛主席本也不想杀掉这位湖南老乡，如能用这条“大鱼”换回苏区急需的现洋、武器弹药等物资，自是喜闻乐见的。结果交易还尚未达成就出了岔子。张辉瓒照片上看起来似乎是文质彬彬、心宽体胖的样子，但一些史料记载其手段颇残暴，在苏区民愤极大。1931年1月28日，红军在东固召开祝捷大会，张辉瓒也被揪出来公审，结果场面登时失控，张辉瓒被愤怒的群众砍了脑袋……

图2：张辉瓒

这颗头颅被装进竹笼扔进赣江顺流而下，不想竟被国军哨兵发现并打捞上来，这虽比“大海捞针”容易些，但在大江里这么的巧捞出一个首级，无疑也挺玄奇。张辉瓒的老上司、时任江西省主席的鲁涤平看到如此惨状那是泣不成声，立刻着人赶制假身完成入殓。随后，国府追授张辉瓒为上将，并在南昌为其举行了盛大的公祭。因张辉瓒是长沙人，故在岳麓山半山腰择一风水宝地为其落葬，碑曰“张上将石侯先生墓”，蒋中正亦亲题“魂兮归来”四个大字。

图3：张辉瓒墓

张辉瓒墓位于如今岳麓山景区的中部、古麓山寺北边不远处。我们是先从外线绕了一大圈到禹碑后才下来的，于此墓来说，正好是走了反向。张辉瓒墓规模甚大，在岳麓山中数一数二，比之黄兴、蔡锷两位大佬当也不差。另外，张墓大概也是岳麓山现存民国名人墓葬中唯一的一个“反面教材”。当然了，以张辉瓒的这个经历，其墓在文X时期自是难逃一劫，被砸了个稀烂。如今所见，则是在2008年重新修复的，此事在当时还曾引起市民激烈反对，但最终还是修了，颇显胸怀。是啊，是非功过，早归黄土，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客观而坦然的面对那段历史呢？

图4：张辉瓒墓之今昔

图5：张辉瓒墓残存构件

当时重修此墓据说是想以原貌恢复，但比对老照片发现，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。而此番来了我才知道，张墓也还不止于此，除了这个墓碑，不远处还有些残件散落在杂草中，是胸襟再大也不太方便修复的。而南侧的仰云亭也是其附属建筑，另在西边还有一座墓庐，这些大约都还是旧物。被誉为“韩国国父”的金九先生1938年曾在长沙遇刺，后即居此墓庐中休养，可见当时这还是岳麓山中最好的房子。如今张辉瓒墓庐也是一个单独的文保项，并在其中辟了一处作金九纪念馆，常有韩国游客慕名而来。这里似乎还曾作为茶舍，我们来时大门紧锁，可能和整改有关，故而未得入内。

图6：张辉瓒墓附属建筑——仰云亭

图7：张辉瓒墓庐

本次在岳麓山寻访墓葬甚多，近年来这些墓葬大部分被定为各级文保，但跻身国保的只有黄兴、蔡锷二墓。之后更新长沙游记时，虽仍当以国保为主，但我亦想在这些墓中择其一二鲜为人知者作些短篇（或发动态），姑且称之为“岳麓寻墓”小系列吧。

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静思斋 于岳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20年10月21日修订二稿